冰雪冬季

來到溫帶，才知道什麼叫做冬季。自從下雪的那日起，一切都變慢了。

冷血動物在氣溫降低時，新陳代謝變慢，活動力自然大減。度過了這些個攝氏零下N度的日子，每天在冰和雪的世界跟皮膚的感覺搏鬥，不由得也佩服起在這裡久居的人們，對嚴酷氣候的適應。

打開電視，氣象頻道上的美國地圖，圍繞五大湖周圍的美國中西部(Midwest)，總是冷氣團長驅直入、首當其衝之地。耶誕節的大雪已經癱瘓了本地的交通一次，上星期大雪警報再度來臨，一夜就降了幾呎的雪，許多公路因為積雪太深而關閉。中小學紛紛停課、公眾活動都取消，政府機關宣布可以因為交通因素不用上班，辦公室只剩住在當地的我和幾個同事出現。據說兩年前因為屋頂的冰雪太厚重，把密州衛生部的天花板壓垮，


這樣的季節，生活比平常更難了。早上出門，總要先花十幾分鐘踩進雪裡，在刺骨的寒風中除雪、除霜，即使戴了手套，雙手還是會不免涷僵。接著開動引擎熱車、邊發抖邊等待暖氣發揮作用，然後在滑溜溜的冰雪上找尋一條可以比較順利開車的道路。上週去Outlet敗家，買了一些遮耳毛帽、填充外套，把自己武裝的像是愛斯基摩人，才讓這清晨的例行公事變得稍微好過一點。

寒冷的氣候，遇上接二連三的假期，許多人像候鳥一樣，紛紛往南方飛，加勒比海太貴，去佛羅里達的奧蘭多、邁阿密也不錯。想要找到人討論工作的事情，先存著碰運氣的心情。活動變少，人與人之間的傳染也平靜了，多虧了新流感疫苗，連原本該猖獗的流感都近乎絕跡。就像被冰封的大地，安靜無聲，連我公寓窗外晚上時常有救護車呼嘯而過的馬路，近來也聽不見聲音。


2010的新年，在苦寒的芝加哥度過。密西根湖大部分已經結冰，原本綠意盎然的大公園全被白雪覆蓋。在零下十四度的夜晚裡，在海軍碼頭倒數看煙火，到中國城吃火鍋。室內的活動可以暫時忘記寒意，因此NBA公牛隊和魔術隊的球賽，啦啦隊依然熱力四射；音樂劇Jersey Boys的劇院門外，還是有人願意頂著寒風排隊搶購售完為止的40張半價票，我就是其中之一。難以想像，這麼殘忍的氣溫下，芝加哥竟然還能成為舉世聞名的大城市，在這裡也許最能產生『人定勝天』的企求吧。

大雪過後，這幾天總算太陽露臉，氣溫開始直線上升，今天路上的白雪開始融化了。經歷這樣的冬季，我想去阿拉斯加應該也不會害怕啦。看到台灣的新聞播報『明天氣溫將再創新低』，我就會露出邪惡的笑容：『還有攝氏七度，不算冷啊。』

耶誕三部曲(三)：魅力費城

終於等到了陽光普照的一天！氣溫也還不算太冷，早起利用這假日最後的半天，到費城街頭閒逛。

白天的『愛之廣場』，綠色聖誕樹迎著朝陽，精神抖擻地屹立在萬國旗幟前，跟晚上的浪漫夢幻又是不同情境。從此處向西北走，大道兩旁的各國國旗飄揚，經過摩天樓、教堂、紀念館，盡頭是富蘭克林科學博物館，沒有車水馬龍，有得是忙裡偷閒，慢跑者、觀光客、上教堂的人，在此享受難得的晨光。


走回了商店密集的『市場街』(market street)，百貨公司尚未開門，街上仍然是人潮眾多，排隊等著一開店就入侵搶購。我在早上10點前，走到了東邊的古蹟區，進入自由鐘(Liberty Bell)紀念中心。這個在1776年敲響美國獨立戰爭勝利的自由鐘，其實在最初試敲時就裂了一道大縫，卻反成為這口鐘的一大特徵。紀念中心講述著獨立戰爭、黑奴解放、女權運動等爭取自由人權的故事，大幅的達賴喇嘛訪問照，讓一群中國遊客看了表情十分不悅，卻只敢用中文碎碎唸著。


同樣免費入場的獨立堂(Independence Hall)，是當年簽署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之處，獨立堂廣場，則是獨立宣言被首次公開朗讀的地點。導覽員引領遊客看著一幅油畫，說明誰是喬治‧華盛頓、誰是湯瑪斯‧傑佛遜、誰是班傑明‧富蘭克林。這些美國歷史上的大人物，雲集在費城一角，決定了民主政治的新局面，無怪當時歐巴馬就任總統，必定要到費城先來致敬，遙想當年的獨立戰爭英雄，或曾預見到200多年後，會有非裔美國人當上總統的一天。

繼續往東走，沿途是古典的建築，老酒館、舊教堂，對街卻是地中海風情的餐廳。倒數街道的數字，過了第一街，便接近費城之東的德拉瓦河(Delaware River)。這條隔開紐澤西州和賓州的河川，由費城的富蘭克林大橋跨越銜接兩岸。河岸有公園綠地，和海港博物館，可是時間已經接近中午，我只好請路人幫我拍照後，匆匆走回旅館準備告別費城、前往機場。


三個小時的飛行，把我從溫暖明亮的東岸，載回了密蘇里州的雪國大地。『雪霽天晴朗』，好在機場附近雖然雪堆處處，天空卻是晴朗的，高速公路也清出正常的路面。我拿著雪鏟在車子後方挖出一條路，才得以將車子倒出、行駛上路。

天公不作美的聖誕假期，卻有倒吃甘蔗的美好感覺，費城集古今於一身的魅力，應該會值得我回味好一陣子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