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了的傷口：調查篇

鈴木醫生的信，寄到了CDC的公共電子郵件信箱，經過責任分配，輾轉到傳染病實驗室的梅傑醫官手裡。

『又是這種歇斯底里的來信。唯恐天下不亂嗎？』梅傑醫官心中暗想。

按照例行程序，梅傑醫官先是制式化的以『CDC感謝您的來函，為了保護國民的健康安全，我們會盡力的提供協助』開頭，然後把CDC網站的資料剪剪貼貼，引經據典的寫了一堆參考文獻。

『嗯，如果您有進一步問題，請就近向地方衛生單位或州衛生部詢問。這是哪個州啊? 』幾乎寫到尾聲，梅傑醫官才想到。『啊，是秀米州的愛司提市。那打個電話跟菲力普通知一下好了。讓他去跟鈴木醫生打交道，省得又寄信給CDC，沒完沒了。』

菲力普醫生是CDC新派駐到秀米州衛生部的駐州醫官，幾個月前才跟梅傑醫官一同在亞特蘭大的CDC總部受訓。同樣是傳染病醫生，梅傑醫官對於遠從亞洲而來的菲力普醫生，選擇不留在總部，卻去冷門的秀米州，感到疑惑。

『這樣的選擇好嗎? 』梅傑問。

『我也不曉得。反正選都選了，看運氣吧。』菲力普笑笑的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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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梅傑的電話後，菲力普醫生打電話到位於愛司提市的鈴木皮膚科診所，確認約翰的基本資料、症狀及檢查結果。像是汪洋中尋得了一根浮木，鈴木醫生喋喋不休的講述著自己的治療過程和推測，聽得出語氣帶著興奮。『我有約翰皮膚的照片，傳過去給你參考如何?』他主動的說。

『有沒有抽血?』菲力普醫生問。

『沒有，你知道我們皮膚科診所不太抽血的。但是如果你需要，我們可以請他過來抽血，再送去你那邊。』

『症狀已經太久，驗血會比較準確。讓我先聯絡一下。』菲力普回答。

經過跟CDC傳染病實驗室、州衛生部實驗室的一番聯絡後，確定了送檢流程，菲力普告訴鈴木醫生，需要一管約翰的血清，請鈴木醫生送到愛司提市的斑鳩醫院檢驗科，那裡就會有定點快遞，將檢體送到州衛生部實驗室，接著州衛生部實驗室會寄去CDC傳染病實驗室。

菲力普又打電話給農牧部的野生動物學家詹姆斯，詢問最近在愛司提市和鄰州的白水鎮一帶，有沒有關於兔子動態的消息。

『兔子啊，鄰州沒聽說，倒是愛司提市今年夏天兔子密度很高，兩個月前還發生過兔子集體病死的案件，不過沒有查出兔子的病因。你怎麼會問兔子呢? 』詹姆斯說。

『喔，沒什麼，有個案子有關，所以問問看而已。如果有進一步的消息，再跟您請教。』菲力普簡單回答後，結束了對話，隨即打給鈴木醫生。

『鈴木醫生，診斷大概八九不離十是這個病了，請你先開始給約翰服用四環黴素，血液檢驗有結果後，我會再通知您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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約翰的血清，順利抵達了CDC傳染病實驗室。兩個星期後，梅傑醫官打電話過來。

『嘿，菲力普，檢驗結果出來了，想知道嗎? 』

(待續)

好不了的傷口：事件篇

(以下故事情節係根據真實調查案件略作修改，為保護隱私，姓名、身份、地點等均為虛構）

時序進入夏天，氣溫開始升高，約翰的家具行生意越來越不錯。他心想：『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，一定要把握時機，好好賺一筆！』在這個城市的高級住宅區租一棟獨門獨戶的房子，房租畢竟不便宜，但是院子夠大，小孩可以自在的追著小雞、逗弄不知從哪跑來的小兔子和小貓咪，傍晚回家常有松鼠和螢火蟲相迎，總是一家歡樂的事情。

鄰州南部的白水鎮，有客戶來電詢價，開口就是大手筆，於是顧不了天氣炎熱，貨物備齊就立刻開車去拜訪客戶。客戶的公寓還在裝潢當中，穿著短褲搬進搬出的約翰，突然覺得左邊小腿有什麼東西爬過去癢癢的，忙著搬貨也沒空抓癢，抖了抖腳，回頭沒看見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，倒是天花板上有幾隻蜘蛛，好端端的在那邊休息。

當天晚上回到家裡，約翰就開始發燒了，用體溫計量腋下39.5度。晚上氣溫比較涼，卻覺得一陣一陣會冷的發抖。『大概是感冒了吧，最近工作太拼了。』約翰對太太說。

雖然發燒，一天也只有兩三次會有熱熱的感覺，沒感覺的時候就跟正常一樣。照樣工作，不過晚上會提早回家，不再拼命加班了。約翰是生病不自己去買藥吃的人，說也奇怪，到了第四天，體溫完全恢復正常了，不再發燒。

『沒事了！』對於自己雖已中年，身體抵抗力還罩得住，約翰深感慶幸。

但是又過了兩天，右邊的大腿上，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傷口。不特別痛、也不特別癢，紅紅軟軟的，為了不讓別人看見疑心，特別選了過膝的褲子好遮住。

從那天開始，這個傷口就沒有好過，漸漸的變大，雖然結了痂，卻不會長出正常皮膚。右邊胯下也開始有硬硬腫腫的感覺，可以摸的到皮下有硬塊，不久這層皮膚也破了，開始有膿滲出來。約翰的太太說：『不行再拖了，趕快去找醫生看吧。』

高級住宅區的皮膚科診所，由鈴木醫生自己一手打理。大多是面對除斑、點痣、打肉毒桿菌這樣的要求，難得遇到像約翰這樣的奇怪症狀。花了一點時間聽完約翰的敘述，提到了『去白水鎮回來就發燒，在那裡左邊大腿有被什麼東西爬過去，但是現在是問題都在右邊，不知道有沒有關連』云云，鈴木醫生當機立斷地說：『應該是蜘蛛爬過去時咬傷引起的，可能在你想抖掉的時候從左邊跳到了右邊，你沒發現。』

蜘蛛咬傷，有這麼嚴重？約翰是頭一回知道，鈴木醫生也說很少看到這麼厲害的。為了解決不癒合的傷口，鈴木醫生開了一種通常用來治療漢生病(俗名是癩病或痲瘋)的藥物Dapsone，說這對傷口癒合會有幫助，可能要吃到6個星期，傷口才會慢慢恢復。

這難熬的6星期，大腿的傷口沒有擴大，是有點縮小。但是右邊胯下的硬塊（醫生說是淋巴結）從破皮會不停的滲膿出來，從未間斷。每天要換4-5次的紗布，才不會弄髒褲子。打電話問鈴木醫生，他說時間還不夠久，要再耐心等一等。回診的時候，鈴木醫生從大腿的傷口做了一個小切片去檢驗，報告說只是發炎，沒看到癌細胞或特殊病菌。

『切片報告只是發炎，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。』鈴木醫生略帶尷尬的說。

『既然沒有什麼特別，6個星期的藥也都吃完了，為什麼就是不會好？』約翰已經有點氣急敗壞了。

『讓我看診結束後好好想一下，還有什麼可能會造成這樣的原因。我會盡快跟你聯絡。』鈴木醫生只能這麼說。

拖著疲憊的身軀，鈴木醫生挑燈夜戰，拿出厚厚的皮膚科聖經級教科書，仔細研讀『難以癒合的傷口』及『淋巴結腫』這兩個章節。書上表列的眾多疾病當中，他的眼睛閃過兩個傳染病。

『嗯，這個病倒是不無可能，但是該去哪裡檢查呢? 』鈴木醫生推推眼鏡，低聲跟自己對話。

他上網用疾病搜尋關鍵字，迸出的前幾個網站都是連到美國疾病管制局(CDC)。點進去瀏覽網頁上的『診斷方法』，提到各種檢驗方法，就是沒寫要送給誰去做。於是鈴木醫生進入自己的電子郵件信箱，在寄信對象打入了cdcinfo@cdc.gov，開始寫下：『您好，我是皮膚科醫生，有一位病患懷疑是某某傳染病，請問有什麼方法可以確定診斷? 』

(待續)

平易而有內涵--Kansas City

密蘇里州的第二大城市是Kansas City（堪薩斯市），位於密蘇里州和堪薩斯州(Kansas)的邊界上，名稱是Kansas City，卻屬於密蘇里州，確實令人混淆。實際上，Kansas City最主要的城市區域是在密蘇里州，但有一部分位於堪薩斯州，所以這是一個跨越兩州的城市。從我家走高速公路開車到Kansas City，大約2個半小時。


沒看過美國的菜市場？這是我第一次在中國城以外的地方看到。為了尋找一家朋友介紹的港式飲茶餐廳，來到Kansas City歷史悠久的的城市市場(City Market)。在這個有如菜市場一樣的地方，擠滿了來選購新鮮蔬果的市民。雖然不是中國城，賣家大概有一半是東方面孔，有些看起來是在賣自己種的蔬菜。那家餐廳已經不見了，所以我選了人潮最多的BBQ餐廳，在陽光下吃份BBQ漢堡午餐，連同汽水、薯條，美金10元不到。

如果你問美國人，聽到Kansas City會想到什麼？十之八九會說是BBQ。有人甚至將Kansas City譽為世界BBQ之都。連我新認識在Kansas City開業的家庭醫生，也說要帶我去吃BBQ。這裡的BBQ特色是醬料，甜甜的但不會膩，可以搭配很多種肉，豬肉、牛肉、雞肉、火雞都有，而且滿平價的，是一般市民都愛吃的食物，但是也有厲害的BBQ餐廳，可以讓老布希和小布希總統都邀請至白宮的庭院料理給總統家人吃。


城市的地標，是『大型羽毛球』。沒錯，就是羽毛球的雕塑，總共有四個，豎立(或斜立)在Nelson-Atkins美術博物館前的巨大草坪上。據說這是1994年藝術家幫美術博物館設計戶外雕塑時，想到的點子，把巨大的草坪當成羽球場，博物館建築物當成羽球球網，因此產生了四個落在不同方位的羽毛球雕塑。訪客可以在大型羽毛球旁的草地或坐或臥，欣賞當運動與藝術交會的奇思，我去拍照的時候，小朋友很興奮的想撲上『羽毛球』，當然只能撲到羽毛球的一個空隙而已，但是如此平易近人的作品，確實反映了這個城市親切討喜的特色。

美術博物館雖然是全國聞名的，卻是免費入館，正門口是羅丹的『沈思者』，館內各種美術畫派的作品，大型油畫與雕塑，應有盡有，走一趟等於回顧了整個美術史。挑高空間十分寬敞，有中庭可以用餐或聊天，座椅相當多，是適合消磨一整日的好去處。


晚餐在一家名叫『耶路撒冷』的餐廳吃，是蟬聯數年Kansas City Best的餐廳。猶太風味的料理--Kabob，其實就是串燒，但是配上地中海常用的食材和香料，就變成很獨特風味的佳餚。餐廳播放以色列的歌曲，服務生彼此說著猶太語，彷彿隨著19世紀初期猶太人來到Kansas City落腳，進入他們的家園。

晚上在Kansas City表演劇院欣賞百老匯音樂劇『進入森林』，以嘲諷但警世的風格，巧妙串起了好幾個格林童話故事，當靠著魔豆蔓藤搞定天頂巨人的傑克，在森林裡遇見從大野狼腹中逃生的小紅帽，會迸出什麼火花嗎? 特別的是，在此不景氣的時刻，難得看到室內劇場裡面坐無虛席。在許多劇院紛紛關門歇業時，劇場的主持人發出豪賭般的邀請，整季一連六場戲劇演出，單場票價至少50元，要挑戰市民的荷包，竟開出紅盤，激發出這個城市不凡的文化氣質。

雖然沒有地鐵、沒有高塔或摩天樓，Kansas City卻是平易而有內涵，可以讓人被吸引的毫無招架之力！

十年

1999年的9月，我在哪裡？想著些什麼？想過這往後的十年會發生些什麼事嗎？

十年前，正在就讀台大醫學系五年級。我和其他十一個同學選擇當白老鼠，參加了台大醫學院的新學制，可以六年就提前畢業，但是寒暑假幾乎泡湯，要上密集課程，另外五年級就要開始當實習醫生。十年前的現在，我是內科13B病房的實習醫生，每三天值晚班，隔天清晨五點到七點半，在病房34位病人的孱弱血管裡，試圖完成例行抽血的工作，在打針、插鼻胃管、導尿等雜事之間，找空檔關心自己真正照顧的兩三位病人，唸書、跟查房、寫病歷，準備討論會等等。

當然，每次在新病人前自我介紹，總是要拐彎抹角。『你好，我是正在實習的XXX，我們的醫療團隊還包括主治醫生XXX、住院醫生XXX，不過每天的住院大小事情，基本上是由我負責安排和照顧…』這種令人不安的話語，萬一病人或家屬知道我才五年級，那就更不堪設想了。

雖然照顧的病人不多，問題卻五花八門。有家屬在房間灑冥紙驅邪、有因思念亡兒導致慢性腹痛、有腰部長腫瘤檢查不出確切原因的。永遠覺得書讀的不夠，有時唸書也無力解決。曾被住院醫師學長斥責『管好你自己的病人，不要讓她來煩我！』，但也有學長姐願意犧牲下班時間熱心教學。遇到921地震全院停電我剛好值班，於是徹夜用手幫一名不能自行呼吸的病患做人工換氣，『生死操在我手』，他那又是驚恐又是懇求的表情，如今記憶猶新。

十年前的現在，心中所想的，只有『怎樣熬過今天？』、『晚上要唸書還是睡覺？』、『還有多久內科實習才結束？』。午夜夢迴之際，煎熬的念頭是：『我有能力解決病人的問題嗎？』、『我以後能成為合格的醫生嗎？』

難以預料，這些奇奇怪怪的經驗，簡直可以說是折磨，我卻後來選擇了內科。

參加外交替代役，是畢業前半年的某一天，在宿舍樓下的福利社喝飲料看報紙時瞄到的。服役地點在馬拉威，是在下成功嶺的當晚，跟其他三位同袍一起抽籤抽中的。馬拉威的各種傳染疾病和愛滋困境，奠下我日後選擇感染科的動機。服役到一半，阿扁總統到非洲訪問，帶著醫療團隊裡有一位洪健清醫師，則成為我後來在台大感染科和愛滋治療團隊的恩師。

離開馬拉威前，承諾『完成專科醫師訓練後，就回馬拉威醫療團繼續服務』。這樣的信念，支持著我在艱苦的內科住院醫師訓練裡，咬牙堅持。這五年當中，馬拉威在世界的援助下，愛滋治療突飛猛進，台灣也在馬拉威北部建立愛滋治療中心。無奈人算不如天算，2008年1月的突然斷交，撤館撤團，使我原本的打算完全落空，暫且放下拯救非洲的遠大抱負，走出醫院踏進疾管局，低頭關注自己生長的這片土地。

此後疫情調查、開闢部落格答客問、赴美國受訓，凡此種種，並非十年前、甚至兩年前預想得到。只能說，人生際遇總是變化多端，我既沒有踏上『研究所—博士班—博士後』的路線，也沒有進入『講師—助理教授—副教授—教授』的軌道。一再地脫軌出線，讓我已習慣不照劇本演出，平常心看待就好。

至少，當我回頭看，十年前那個努力找血管、窘迫自介的實習醫生，不論後來經驗值如何增加、等級如何提升，那一份赤子之心，尚未隨著時間老去呢。

美國首都華盛頓

9月5日到9月7日是美國的勞動節假期(Labor Day Weekend)，我和我妹約好在首都華盛頓DC碰面，參觀一些知名的地點。

華盛頓DC有便利的地鐵系統，從機場就可以直接坐上地鐵。景點又很集中，適合徒步，算是對觀光客而言很便利的城市。只是不巧，我們遇上地鐵維修，必須從機場乘坐接駁巴士到五角大廈，才能搭到地鐵，但也因此看到了五角大廈，其實是個平平的建築物，但是佔地很廣，911被攻擊過後蓋了紀念館，供人追想恐怖攻擊的故事。

旅館State Plaza Hotel位於市區，附近是喬治華盛頓大學(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)，從地鐵站走出來就會看到許多大學生宿舍。放假的學生們，忙著準備晚上的party，兄弟會宿舍外則擠滿了聊天喝啤酒的會員。有學生就會有餐廳，所以早餐就在學校旁的餐廳解決，還可享有免稅的優惠呢。


白宮在旅館附近，走路10幾分鐘可抵達。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，在白宮的柵欄邊鑽空繫取景，因為要進白宮參觀必須六個月前透過大使館申請，因此只能拍風景照過過乾癮。走過華盛頓紀念碑、第二次世界大戰紀念公園，就到了林肯紀念館，在大群遊客裡拍攝林肯的銅像。雖然是些美國政治意味濃厚的景點，就徒步旅行來說，沿途的噴泉、水池、草地、樹林，還有悠閒划水的加拿大雁，遠眺可見的波多馬克河與跨河大橋，都令人心曠神怡。

在這些紀念建築的兩側，則有因為『博物館驚魂夜』一炮而紅的種種國立博物館：自然歷史博物館、太空航空博物館等等，適合攜家帶眷參觀。我和我妹在太空航空博物館，領略美國人將幾十架戰機、飛機掛在天花板上的豪邁，也進到3D電影院裡，觀賞熱氣球引導下，航行美國各地的自然美景。除了蒙大拿的壯闊山色、尼加拉瀑布傾洩而下，有一幕是由密西西比河上空，穿越聖路易市的大拱門(Gateway Arch)之下，視覺效果滿震撼的，而密蘇里州能有一景進入大銀幕，與有榮焉。


美國首都(US Capitol)位於首都之丘(Capitol Hill)上，旁邊圍繞著聯合車站、最高法院、國會圖書館、美國植物園，還有許多聯邦部會的建築物，例如我所屬的美國衛生部總部，就在這邊。星期日晚上例行的勞動節音樂會，已經舉辦了50年，就在首都之丘的西側草坪(West Lawn)演奏，我們跟著大家一起席地而坐，在首都的夜光燈下，欣賞免費的音樂會。可惜一場大雨把觀眾全部趕走了，我倆也像落湯雞一樣逃回旅館。

我們看了一齣跟首都有關的音樂喜劇Capitol Steps，以戲謔嘲諷的方式將時事轉變為有趣的嬉鬧口白，十幾年來始終不墜。這一次，第一首歌曲就是改編自媽媽咪呀的”Obamamia!”，接著看到的，就是歐巴馬、希拉蕊、柯林頓、小布希等人的新聞情節被編成喜劇橋段，全場笑聲不絕，


華盛頓DC的市區中心有『中國城』，也有以此取名的地鐵站，幾乎街上所有的商店、餐廳都有中文招牌，所以『星巴克咖啡』、『太陽信託銀行』等美語中譯詞彙，琳瑯滿目，也有『成龍海鮮餐廳』，不知道是否真的是成龍開的就是了。另外，這裡的國立動物園有中國贈送的熊貓，我妹真的跑去看了，我因為趕飛機，就提早結束這趟旅行，留下一些其他的博物館（像是國際間諜博物館），以後有機會再來造訪囉。

新工作

被派來美國疾管局、分配在密蘇里州衛生部正式工作，剛好滿一個月了，昨天完成了八月工作報告，要上繳美國疾管局。就來談談新工作吧。

州衛生部是一個龐大的部門，我所在的單位，是『社區及公共衛生組』底下的『公共衛生流行病學科』，不專門負責任何特定疾病，而是作為各部門的諮詢對象，所以事實上不論是慢性病、傳染病、環境毒物、食品中毒，都可以來問我們。所以我這個月當中，參加過傳染病科的週會、慢性病科的月會，幫愛滋科審查報告，幫衛生教育科看學校傳染病防治手冊，還要幫忙地方衛生單位聯絡實驗室送檢體。總之，是個很『一般』的公共衛生工作，好像什麼都碰得到。就在這樣東沾一點，西沾一點當中，慢慢認識同事、熟悉部門的業務。

畢竟是公家機關，上班8小時，所以我觀察到奇怪的現象。早上7點50分，當我抵達衛生部門口的停車場時，常看到幾位女士逗留在車上不進辦公室，原來是上班時間還沒到，她們寧願在車上等。凡是下午5點，大家一定立刻離開辦公室，毫不戀棧，瞬間人去樓空，停車場空空蕩蕩。這跟台灣的上班文化差異很大，沒有人以自我犧牲、延長工作為榮，反而認為你無法在正常時間內完成工作，是效率太差。所以我入境隨俗，5點準時離開，即使路上去逛賣場，也是不到5點半就可以回到家裡。自己擁有的時間，比在台灣的時候還要多。

密蘇里州衛生部的特色，是有許多來自國外的同仁。我現在所處的辦公室，就有來自緬甸、中國、印度、肯亞、烏干達等地的同事，所以大家對於外國身份、不同膚色、不同腔調，都習以為常。即使出了辦公室，當我以『州衛生部官員』的身份，跟地方衛生單位、醫院打交道時，也不會因為自我介紹是台灣人的關係，覺得被異樣對待。前一陣子台灣發生風災時，不少同事看到新聞也來向我關心。所以這是一個對外國人算友善的工作環境。

由於密蘇里州是以農牧業為主，所以跟接觸自然環境相關的傳染病比較多。每個星期都會聽到有人被鼬鼠攻擊，把捕獲的鼬鼠送來衛生部實驗室，取出大腦組織檢驗有沒有狂犬病病毒。另外像是兔熱病、落磯山脈斑點熱這些台灣看不到的疾病，也是這裡的常見傳染病，值得學習。最近接獲報告有小男孩疑似罹患一種由La Crosse病毒引起的腦炎，這種怪病在密蘇里州已經16年沒有報告過，所以目前在尋找檢體、送美國疾管局實驗室確認當中。

我在台灣疾管局工作雖僅一年，卻兩次與怪病交手，因此有『柯南』的封號，不知道這樣的命運是否會延續到美國? 真是既緊張又期待啊。